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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蝈,写下《别人的都市》的作家坐轮椅一路走好!
发表时间:2008/8/26 21:29:47     文章来源:原创      文章作者:竹子     浏览次数: 2028
 
 

郭蝈问:“你的家怎么样?”我说:“差不多,就是墙上没有这些儿童画。”郭蝈前妻说:“那没关系!那天我们把这一对双胞胎抱到你家给你画就是!”

认识郭蝈是在《中国商检报》。

他拿来他的作品来给我看,名字好像叫《饿殍》(?)。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写这样一个题材,是他对这个题材有切身的感悟吗?依他的年龄,虽然经历过饥饿年代,而他那时当很小,他的记忆当不是特别清晰才对。可是为何要写这样一个题材?对此,我有些儿好奇。更好奇的是,通过他的眼光和神态,我仿佛看到了那时的山东平原,那个饥饿的大场面,接到了那个凄惨的大气场。而他内心透出苍茫迷惘。但是给我留下深刻影响。

感觉他的文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有质感。

总听人说郭蝈人品好,背后从不议论人。总听人说郭蝈有人品好,任何是非都和郭蝈无关。

他是和山东聊城来北京的一帮人一起来编《中国商检报》的。

而一张北京的行业大报之所以来了这么多山东聊城人,缘于当时的主编是山东聊城人,故而回山东聊城招兵买马,中国商检报便有了一大帮在北京流浪飘泊住办公室的聊城人。

可是问题很快突现了,那就是如何调入商检局?

商检局到是多次给商检报指标,可是都要求有北京户口。可是聊城这帮人哪有北京户口?故而聊城人只好望着一个一个北京人调入而望洋兴叹。聊城人只调入一个曾有正式工作的,其它的,都是继续招聘。

聊城人眼看调入报社无望,于是,各找门路,或是调到下面省一级商检局,或是打退堂鼓。

几年下来,劳燕纷飞。聊城一帮人,各分东西,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

只是那十几个人并没有全部“树倒胡狲散”消逝得无影无踪,似乎是留下来两个。

仍在京城坚持下来可真是不容易!

其中一个女的找了个博士老公留京,其中一个郭蝈找了一个聊城来京的女律师。

很快,郭蝈在京通路边买了房子,并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女。

这,让我们感觉欣慰:郭蝈终于在京城扎下来了!

有一天,郭蝈托人转交给我他的新书《别人的都市》,希望我能给他写个评论。

我翻看了一下,这本书是工人出版社出版的,书的内容实际上是多篇人物通讯,写了来闯京城的许多人的故事,比如说美容界的女黑马史三八等等。纪实写得很扎实。感觉活在虚拟世界的郭蝈第一次活在现实中一般。

有一天,我去通州办事,顺便去郭蝈家。

我看到郭蝈的前妻虽然个子不高,人有点胖,可是脸上长得漂亮:像观音菩萨一般端庄美丽大气。我和郭前妻一起把她收集的景泰蓝长指甲戴上玩儿。我看到郭蝈一对双胞胎儿女也长得十分可爱。

晚上,夫妻俩非要安排我住床上,她们俩打地铺。和他们同住一套房的还有郭的岳母.

半夜,听京通路的车声,听京通轻轨的吵声,听飞机航道下的“次声”,感觉如同是睡在火焰之上。真个“睡不稳纱帘风雨黄昏后,道不出的新愁与旧愁”。

虽然那时我所在的中国石油报社也来京。虽然那时的我,住在京一家幼儿园的一排平房中。

可是,也只有在这一天这一晚,我才知道我的小平房是多么的可爱。虽然窗户太小,虽然太阳太少,虽然像个浴屋,可是它是多么的安静呀!

也只有在这时才想起我住的那个小平房的种种的好处.那是我报记者的临时在京的住房。特别我住的那一间,是我报的社长肖平来京时的住房。肖平是著名诗人肖三的儿子。肖三是毛泽东的同学,湖北师范的著名三秀才之一。肖三是《国际歌》歌词的首译者。肖三的家人全和中国的要人有神秘亲缘。1937年6月,章泯为了蓝苹和妻子肖琨协议离婚,这个肖琨就是肖三的胞妹。章导演了《放下你的鞭子》《娜拉》、《钦差大臣》、《大雷雨》、《罗密欧与朱丽叶》等剧,在中国近代史上影响重大,谁说和肖琨的气场没关?而肖平的哥哥娶了刘少奇的女儿刘婷婷。而我爸爸人民大学的校长吴玉璋的妻子恍忽也是肖家人。肖立昂,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当是肖平的哥哥。电视台专题《爱游咏的毛泽东》采访对象之一使是肖平的哥哥。住在那小房中还可接伟人毛泽东和杨开慧的灵气呢!后来才知道毛泽东来京住的杨开慧父亲家真的就在附近。而那小平房离国母宋庆龄故居,近代史上气场最大的醇清王府等都近在咫尺.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们住的那一间是那一排平房中是最好的一间。我特别地想到那平房外窗台下还传来秋虫呢喃声,还可听到蝴蝶振翅声。我特别地想到离我咫尺的人定湖公园,虽不太大可是干净洁净清净,再加上幽静宁静安静.

我的心野中一次又一次掠过郭蝈书的标题《别人的都市》,想我们这些身不由已飘泊北京的酸文人,心里又是那漫无边际的伤感.

感觉郭蝈这书名实在起得好,把握了这个时代多少人的心里的感觉。

从没有哪一天我那么真切地替郭蝈感觉到北京是别人的都市:别人的小车轰轰隆隆重,别人的轻轨轰轰隆隆,别人的飞机轰轰隆隆,。

别人的房子轰轰隆隆,别人的床轰轰隆隆,别人的家具轰轰隆隆,别人的步子匆匆忙忙,别人的孩子唧唧哇哇。而我们这些小小的蚂蚁举着小小的浦公英的种子,只是滚滚红尘中最细小的沙尘,最易被砍破的泡泡,最易失踪的小伞,被狂风刮来刮去,整个一个身不由己,整个一个身不由衷。

而我的心、我的身、我的思绪、我的愁绪也跟着滚滚红尘中的行走物轰轰隆隆。

我想起我来京城经历的许许多多。所有的漂泊感、流离感、迷茫感、失落感、不适感、不快感全部一古脑涌向心头。而这时的《别人的都市》全部都化成这些轰轰烈烈的无助感、孤独感、飘泊感、凄惶感、绝望感。

直到太快亮,我才在那各种各样的噪声中朦胧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起身,揉揉没睡好的双眼,伸伸懒腰,连着打了N个哈欠之后,便开始参观郭蝈的房间。我发现这个房子不算小,可是墙上居然还有一条裂缝。我特别地注意到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女在白墙上留下了的许多的儿童画,真的是一幅幅幼拙天真可爱,充满了童趣童乐。一时间我忘了昨晚的不能入睡.难以入睡。

郭蝈问:“你的家怎么样?”我说:“差不多,离京远些,就是墙上没有这些可爱的儿童画。”郭蝈前妻说:“那没关系!哪天我们把这一对双胞胎儿女抱到你家给你在墙上画就是了!”

我们都笑了。我们都笑得好开心。

郭蝈告诉我,他的由工人出版社出的书《别人的都市》被联通的潘老大看上了,正准备拍成电视连续剧。

这可是一个惊天喜讯呢!我为郭蝈而高兴。

郭蝈的嘴角是那种将做成大事的自信。我被郭蝈这份自信所鼓励。

郭蝈这个爱做梦的人,有了可爱的妻子,有了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儿女,终于变得现实,终于把挣钱当成一个事情来做,终于写着能挣钱的书而不是写着《饿殍》这类离现实十万八千里的题材。现实使郭蝈终于做着自己早就想做的写书事。

有一次去工人出版社一楼展示书柜中看到郭蝈的书摆在柜中,感觉那么亲切那么惬意.

可是我没有想到,正叹京城的滚滚红尘中,郭蝈家庭、事业、创业都走向正规,前路是一条条顺风大道时,别人的都市将会变成郭蝈自己的都市时,却不想惊闻郭蝈在中国商检报去玩的路上出了车祸。

当时,小车中五个人。小车在一桥上行驶时,被路上石砂侧滑冲向桥下,翻入河中。小车落入干涸的河床时,顶朝下,轮朝天。说来也怪,车中其它人均没事,唯有郭蝈,伤得很重。

我们赶到北医三院去看他。大家都说这家医院是中国治脊椎治得最好的一家医院。郭的前妻出来接我们,她说:医生说伤了椎骨,很难站起来了。郭前妻说幸亏当有个过路车,把丈夫送到医院,否则丈夫当时就完了。

中国商检报的几人也在场,认真地给我们介绍了郭蝈的伤情。

中国商检报虽然在抢救时尽了义务,花了五十多万,可是毕竟郭蝈属招聘的不是正式职工,只能管救,难管一生。为此听说郭蝈想跟商检报打官司。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最近听说只有郭蝈的父亲和哥哥守在床边。郭蝈的后半身难道只能孤独度日?

写下这些,是想有一天,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由我发起能给郭蝈搞一个募捐活动,起码能让他快乐地安静地写下去,能够自食其力,因为他的大脑还清醒,他的手还健全。

这样的想着,想起他写的《别人的都市》,心里又是那漫无边际的伤感。

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向郭蝈发出祝福。

最近听说国门时报再次招聘了轮椅上的郭蝈,让我深感慰藉。也为《国门时报》常青等头们的义举大大加分。

最近,又一次在工人出版社一楼展示书柜中看到郭蝈的书《别人的都市》摆在柜中,这一次感觉到的是生命的轻飘和无助,命运的神秘和深奥,生命的无定和飘泊。

轮椅上的郭蝈沉浮在滚滚红尘中,此刻最深的感受就是:他是一个永远的乡下聊城人,而北京永远只是《别人的都市》。

别人的都市,我想起他的书名《别人的都市》,我再一次被一种神秘的东西所感动:我们都是京城的飘泊者,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北京是别人的都市,虽然有过一次一次的迷惘一次一次的无助,虽然在大风大浪中沉浮,难道是因为生我时爸爸在中国人民大学读研究生,我的一半的气场来自北京?难道对于我,北京是我的都市,而不会是《别人的都市》?而唯有他感觉到北京是《别人的都市》呢?难道他真的有先见之明?难道他预知自己只是北京的匆匆过客?难道我们每一个人都能事先感觉到自己的命运,这个命运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不同,故而写出的东西也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不同?

这样的想着,我的心又是那无边无际的秋叶和漫天漫地伤感。

最近郭的前妻给我来了电话,我说,我正想以一种什么形式给郭蝈发起一种捐款活动.前妻说:不用!郭蝈虽然不是中国商检报的正式职工,可是报社很够意思,现在已经给他办了工伤保险,也就是郭蝈不仅有生活费,而且看病治疗都可全报。郭蝈现在已经可以轮椅出行,写作了!

这一点对我的是好大的安慰。

我告诉她,郭蝈和她分手后心情不太好,我们打电话时他说话很冲,总“噎人”.

郭蝈现在是聊城来的家人看护.

前妻说到和郭蝈分开是两个人商量好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很无奈。

想想出事在医院我们去看,前妻还说多亏路人相救不然郭蝈命将不保,可是现在现实却让他们劳燕纷飞.

我知道,前妻带着两个孩子也很不容易,只有心里为着郭蝈,为着孩子的未来,才能忍痛做出这种选择.

我为郭蝈,为他的前妻,为他的两个孩子默默祝福,愿他们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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