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逸舟：第一次见到小鸥是在一个宴席上，小鸥头上戴了一个毛线织的帽子，把头发全部放进帽子，有点儿女扮男装的架式。细看这个象牙塔中的瓷娃娃，我的心里还是大吃了一惊，这个瓷娃娃皮肤这般嫩白，鼻子这般稚娕，嘴唇这般娇柔，不是八零后就是九零后，可是她却是我的同学呢。真是天地造化，我还有这么小的同学呢！再细看，这个小小瓷娃娃放大几倍看起来多么像当年我上大学时的那位考上青华大学却因为父亲政治问题刷在我班的高才生。那位高才生学习成绩总是高出我们女生一大块儿。有不懂的男同学请教他，第一遍耐着性子讲几句，第二遍耐着性子训几句，第三遍耐着性子数落几句扭身就走。那个高才生在我班出类拔萃，那个高才生在我班鹤立鸡群，那个高才生在我班落落寡合，那个高才生在我班清高飘逸。那个高才生和其它女生有说有笑只要我一出现，他居然马上就不再说话，或是扭身就走。后来才知道他是特别特别在意我才如此表现。那时是全班人都知道他特别在意我，唯有我自己知道又不知道，不知道又知道。他的孤傲和孤僻使我无法和他正常同学相处。他被全班注目，他的不屑让我也在亮处。我被人被己反复“抽打”。我卷入龙卷风中被弃入大海波涛中几度呛水。我曾伤悲地抄写林妹妹的诗句：“孤标傲世皆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无论如何他都曾是我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呢。我因此对小欧也有些儿“心动”。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大学时光，我忽然有些儿神不守舍，我忽然有些儿神情恍惚。我不可救药地想起我的少女时光。想起琼瑶，想起金庸，想起安徒生，想起福尔摩斯，想起偷看《一千零一夜》，想起偷唱黄歌，想我身后那阵容强大到几乎是全班男同学的追求者队伍，想起那泪钻石泪石榴血珍珠血露珠串起的青春岁月，我忽然想唱那首《烟雨濛濛》：第一次与你相蓬，烟又濛濛，雨又濛濛；第二次与你相蓬，烟又濛濛，雨又濛濛；第三次与你相蓬，烟又濛濛，雨又濛濛。我禁不住偷偷回望了小欧几眼。

只是那高才生是男的，小欧是女的。虽然小许多倍，可是那神韵真的很像。可是那气场真似相通。我的那位高才生同学某项研究曾获得国家专利，现在是某电脑公司业务精英人士，国家的一流人才。可是我还是想起这样的句子：一代天娇，只识“书本智商高”

我小心翼翼地问小欧，为何在室内还戴着帽子？小欧回答说是怕感冒，说是最近感冒刚好。我心想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怕感冒？难道还不如我们不成？这让我想起一碰就碎的玻璃，一撞就碎的水晶，一触就碎的玉石。她偶尔咳嗽，用小手挡着嘴，让我想起梅表姐，让我想起林妹妹，让我心里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儿痛惜，让我身不由己默默给她祝福。

有一天，我发现小欧终于摘去了毛线帽，怪！怎么一会儿短发，一会儿长发，后才知道那短发是假发--心里惊奇这么小的少女还需要假发？难道是想让自己更神秘一些？更让我心里充满了惊叹的是，仿佛我小时一只单眼皮变成双眼皮后，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我一下子就由一个丑小鸭变成了一位美少女。小欧就是这样一摘帽就由一个小男孩子神变了一个标准的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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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小欧，眉间距稍宽眼睛平横显得疏朗俏皮，眼光细眯迷离水雾烟波浩渺似有海市蜃景，小鼻子似隐入深水再钻出玩皮中挺进着带着执拗，小嘴唇抿得薄薄的尤其上唇更显出两个上挑的嘴角带出秀气，白皮肤细腻绷紧着带出幼稚光泽。那小身子虽然纤弱，虽然还没有发育起来，但却小树枝一般婷婷玉立；那头发虽然柔软，却像瀑布一般细密光亮。小欧文文静静无声无息，收敛地感觉着大伙儿，偶尔冲我回眸一笑，小小巧巧地馨香着，却有春芽的点点明丽冲剌着迷雾绽放出来，向我喷涌点射过来。我的心里不由欢呼起来：年轻真好！青春真好！

小欧告诉我她是福建某大学的在校生。她的妈妈是福建文学院的院长，名叫吕纯晖--小欧说她妈妈经常看我写的文章，让我惊奇。我猜想这株嫩苗的生长定有妈妈的浇灌和呵护。果然听同学说：

这次小欧来鲁十一上学，小欧的妈妈把小欧托给了朋友，同样来鲁十一上学的某某。于是就有了小欧把某某叫舅舅。

我忽然想起，我也曾有过这种可爱、天真、美丽、好奇、浪漫、空灵、轻灵的大学生时代，可是那个时代已经恍如隔世。那个年龄的女孩有特属于那个年龄女孩的对于神秘的特别向往。那个年龄的女孩看世界喜欢赋予她们主观色彩，而这些色彩又是怎样一种玄幻怪异浪漫丰富的色彩呀！

毕业后有一天我深入小欧博客，看到小欧的“鲁院十一届大特务围组”我发现小姑娘果然是人小鬼大，这组照片是鲁院十一唯一一组有主题的好照片呢。

毕业后有时深入小欧博客，发现小姑娘的诗《姐姐》等写得还真不错。小欧淡淡地叙述自己生命中的所见所闻，更显古怪轻灵，带出创新的味道。全然不见卖弄和做作。中国文化也好，西方文化也好，只是为我所用表达一个小欧此刻的心境……每一次去逛小欧的博，每每总能感悟到一些新意境。这是一个成长着的精灵在唱歌，这一个成熟着的女孩在叙事，这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小姑娘在歌唱，这是一个迷惘的天使在呻吟。

我这才想起来，我创作最丰润的阶段真的当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创作起来之所以可恣意飞扬，我的诗我的歌之所以可能飞瀑般涌出，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小姑娘，我单纯简单可爱美丽浪漫天真，我在象牙塔中被家人被自已腊封珍藏起来，我在玉玲珑中对外面的世界有童话般美丽的向往，我就如一张白纸可供宇宙神灵、地球魔鬼在闪电雷呜时随意绘画写诗写字，总是一挥即成，一蹴而就。只是我们没有小欧这么好的条件，更没有小欧这样早就珍视上鲁院的机会，我们错失了创作诗歌的黄金期。故而我丢失珍珠玛瑙钻石白金最多的也是在段时光里。

都说鲁院白描院长有眼光，从没有看走眼过，看来小欧真的是一根青青的好苗子呢。

王相勤女作家王相勤笑面如芙蓉花层层盛开，尤其在阳光下看，整个一个巾帼英雄形象。

我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王相勤，心里便欢呼起来：你若是穿上古装戏服，一定更靓，只是我不让你演林妹妹宝姐姐，而是是你女扮男装演贾宝玉。王相勤使劲笑，阳光更显明媚。

只是王相勤不能笑，一笑芙蓉花丛中使有滚地雷轰轰隆隆地一层一层滚来了，似不断地暴露着王相勤的河南大妞身份。

我曾建议王相勤改名为王相觐，因为虽然王当过女乡长一类的官，且现在是某县科技局的局长，可是一个觐女呢。

女作家王相勤(左一)和宁夏韩、海南韩在江西社会实践活动中

王不论看什么，特别是斜睨时美眼中总有几抹研判或挑战或批判或挑剔或不屑或尖刻或执拗或傲慢或质问或怀疑或迷惑或困惑。这可能就是唯有她能当上乡长，能当上局长，且能写出好作品的最根本的原因。

王的夫君是上中专时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王说：我能选中他算是他的幸运！

有一天，我看到她发在《十月》杂志的小说《燃烧的木头》。觉得耐人寻味。

有一天，她送我一本她的书《燃烧的木头》。

从江西实习回来，王相勤在火车的卧铺车厢征求女作家的意见：“我想当皇帝，而不是皇后，请问你们是想当皇帝还是皇后？”王的问题，引起大家哈哈大笑。

结果是冯小涓等几位女作家都想当皇帝，都想拥有男人做为“三宫六院”；而不是当皇后，管理三宫六院。王相勤看我不回答，便逼上了我。我只好回答：我可不想当皇帝，因为当皇帝责任重大，会压弯我柔弱肩膀。我不是不想当，而是我不喜欢活得那么累！更讨厌太多事务性工作，实在不行，如果你非要问我我想当什么，那就当个皇后养尊处优试试。大伙儿哈哈大笑。我不明白，鲁院的同学们为何这么爱笑。

韩芍夷韩芍夷说话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厚厚的，带着有点硬的拐，似乎是触到了海水，反射了一下，出现一个拐，然后再折射入深水，触到那种丰富，触到那种弹性，触到那种内在的什么。似乎那腔子中厚厚的海水中养了好多深海动物：鱼、贝、鲨、鲸、美人鱼、萍、珊瑚、热带鱼，海底怪物，甚至里面还有红树林，火山脊，沉船，古玩什么的。

韩芍夷是海南文昌人。第一次见她，没感觉到她漂亮，却感觉到她很海南韵味儿。韩芍夷有一天对我们说，我四十岁才结婚，这么简单就结婚了？对于我本人来说简直是太有些不可思议。韩说：“都是文学害了我！”“正是文学使我对爱情，对婚姻都有太多的浪漫幻想！我总觉得结婚对于我是十分隆重的事情。没有想到我守了整整四十年，结婚原来是这么简单这么实际这么平凡的一件事情。第二天早上我醒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这容易就结婚了？我这么简单就算出嫁了？”

韩芍夷有一天说起当代的海南潮，说起和一位南下有妇之夫的维持了几年的友谊。那友谊很纯洁。我也分不清是不是爱情，只是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那位男士最后承受舆论后委曲地说：“早知道让我背这么多的冤枉，不如那时候就把她给办了！”

而我有直感，韩芍夷和那位男士正如她自己说的只是友谊，没被污染的友谊，且没有越雷池一步。因为，韩芍夷实在是一个精神世界特别丰富，恪守的东西也是特别多的女人，而她的美丽也来自她的内心--她是那种越接触越让人感觉她美的女人。韩芍夷以她丰富的内心世界练出一个透明琼浆般醇浓的场，环护四十年的场，没有爱情这张通告证，男人们进不去，就连她自己也进不去。那是一个皮球般可弹出别人也弹出自己的场。正是这场保护了韩芍夷四十年，使她在文学的殿堂中独自己陶醉，使她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文昌神女。韩芍夷就是在那个场--另一种像牙塔中憧憬爱情的富有女人。每当你听她不紧不慢地回忆往事，每当你听她不紧不慢地讲和同事们交往的细节，每当听到她讲述情感交往中的微妙细节，听她绕有兴趣悟自沉醉地说起过去的好时光，每当你看到她用浓重的熬口的文昌口音--这口音让我想想少数民族“夷”，带出夷人骨子中的硬气，嘴里像含着一条一条小龙虾、小鲸鱼、小鲨鱼、小鳄鱼一般--似乎她的海--或叫孕育她的“现实宫腔”里面的羊水，因结婚摔碎后她的本性又使她在胸腔子里孕育她的另一个海：那是她的幻想她的憧憬他的海市蜃楼构的海子，终有一天会成为她另一个海。她说起和鲁十一同学交往中的趣事，你会感觉她真的是那样的富有。

而韩芍夷和朝鲜族某文工团长某某某是同桌同学，每当某某某命令韩芍夷去做这做那，韩芍夷反抗时，挣扎时，回忆时，脸儿都会羞红起来，显出女人的特别可爱。每当韩说起某某某这不是那不是时，才让人感觉到她女人的一面。每次感觉她和某某某坐在一桌像真正的大学生一样，感觉她女人可爱的一面。

而韩的服装不显眼但很别致，我喜欢她穿那条幽青上衣幽青花裙子套装。

韩芍夷身上有太多的精神的内在，可以承载这种内在，而绝没有任何凡人俗子说的什么。正是因为这，她才能恪守整整的四十年。若是其它的女人，可能到二十五六岁就“崩溃”了。就算是许多有内质的女人，恪守到三十岁也快“崩溃”了，而能够恪守四十多多属无奈，可是韩却是以她丰富的内在恪守到了女人的极线。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她在海市蜃楼还没有最后消失时抓住了真实的生活。

但有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终于进入现实生活的文昌女人韩芍夷，又在酝酿她的另一个海市蜃楼，在往里面注海，放鱼子，虾子，蟹卵等，准备再酿一个和现实生活有关的海子及海市蜃楼。

（鲁十一爱心大员李骏和诗人王妍丁和以《喊山》获鲁迅文学奖的葛水平在承德社会实践活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