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菁晶说贾平凹
（贾平凹 2009年第8期）
作者： 张菁晶
自古文人与酒色财气如影随形。无酒不成席,李白斗
酒诗千篇。无色世人稀,曹操之色空前绝后,所作乐府独步
诗林。无财无世界,唐伯虎贪财好食,以字换酒。无气被人
欺,文人多少都有股子气,有酸腐固执,也有铁骨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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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本是四大不戒,后来舍了杜康酒,财、色、气也
足够使一辈子了。
爱财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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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的客厅正中悬挂了一个偌大的镜框,书曰:“平
凹九六年润格告示:自古字画卖钱,我当然开价。”登门求
字者络绎不绝,这钱比写作来得还快,竟成了他的主要经济
来源。这镜框是他爱财的铁证,想抹也抹不掉。
汉罐是贾平凹的至爱,女作家毛竹去拜访,见到挤满了
大小陶罐的屋子。没有摆,只是堆放在那里。贾平凹做旁
白:“这些不值钱!”“这些值点钱!”“这个值钱”“这
个可能值3万!”“这个值几十万!”“这个是无价之宝!”
仿佛那大大小小的罐子中都装满了鲜艳的人民币。
藏石也是贾平凹的一大爱好,曾疯狂到“批沙拣石”,
家里的书架上、书桌上、床边、厕所到处都是石头,朋友
去了他家,总担心被石头砸。若有善缘人送他奇石,他倒也
不俗气地谈钱,大笔一挥,作书答谢。
管贾平凹借钱很有意思,贾不想借却又怕下不来台,便
准备好一件借钱专用的上衣,放些小面额的存单。每张数
额不过几十元,鲜有过百的,张敏找他借钱,他任张敏自摸
一张。贾平凹正得意,谁知道张敏竟走了狗屎运,摸出那张
最大额的来,一旁的贾平凹看黄了脸。
好色忘形
男作家心里那点事,不外乎文章和女人。写文章烦了
累了,若来一位红袖添香,那才情又会源源不断地流出。美
女总能激发男性的想象力,这心一动,便有机会让后世人看
着上乘的佳作了。
贾平凹爱看美女,这名声不亚于爱财。陕西作协副主
席晓雷说,贾平凹不轻易接见人,只见美女作家,而且是再
忙也会挤出时间来。他与东方竹子的初次见面,蹦出的第
一句话竟然是：“噢——太！漂！亮！了！”那前面那个
“噢——”拉了那么长，像火车进站拉长笛一般，吓得女
作家东方竹子当时就杵在那儿。而后,贾平凹做了件生平
绝无仅有的事情――拿出准
备的最好的扇面,免费为东方竹子题了字,末了不忘添上一
句,你晓得这扇面值多少钱吗?这吝啬鬼在美女面前,防御
力到底是降低了不少。
日常生活中,贾平凹很普通,离异后很快寻到第二春,
过得很滋润。心里的惊心动魄都发诸笔端,剩下的那点爱
好也脱不掉普通男人的俗气。
为父戒酒
在《朋友》一书中,贾平凹坦白,是为了父亲而戒酒。
虽没有太多佐证,但从其父的言语中可以看出贾平凹从前
喝酒的程度,“听说你喝酒厉害”。都喝出了名气,怕也不
是泛泛之辈。
可惜贾平凹不喝酒已经好多年了,若给酒坛子泡一泡,
或许还会有比《废都》更惊世骇俗的作品横空出世。文弱
书生,沾点酒,连造反的胆都有。似贾平凹这般闷骚的文人
,饮酒后定会别有一番风味。
贾平凹写作时爱在身后挂上一柄剑,不知是何意,他也
不做解释,只说兴趣。恐怕这剑也有壮胆的意味,不喝酒,
也能有剑胆琴心。酒是张扬的狂放,剑是收敛的锋芒,贾平
凹身体不太好,承受不起那浓烈汹涌的才情,只得装在剑鞘
里,随着时间,慢慢地流出。财色气全收在剑盒子里,才有
了他贾平凹。
土到掉渣
文人的“气”有很多种,像岳飞和秦观二人的“气”
就截然不同,拉扯不到一块儿。贾平凹这人是公认的好脾
气,从来也不动火,偶尔来个感伤什么的,想想也就过去了
。他的人,就和他的作品一样,散发着浓浓的“泥土气”。
贾平凹至今不会用电脑,所有的文字都坚持手写。单
单一部《秦腔》,就抄改了3遍,写了150万字。有一次,他
对女儿诉说自己对土地的情感,女儿不理解,他当面将一撮
泥土生生吞下。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贾平凹爱土地,没有艾青爱得这么眼泪泛滥,但是细水长
流。他写了一辈子,来来去去不过是农民那点事儿,拿他自
己的话来说,把一只鸡放在粮堆上,他还是扒着吃。
尽管名气这么大,贾平凹还有很严重的自卑感。他的
样貌很农民,跟帅气沾不上关系,而且笨嘴拙舌,言辞上很
弱。有时在大街上遇到一些读者,聊起他的作品,贾平凹心
里很难受,其实大家都没有读懂。不是面朝黄土的农民,又
怎么会明白土地那点事儿?所以当《高兴》被拍成山寨电
影的时候,贾平凹反倒高兴,终于找回了一些亲近感。他是
一个山里娃,永远也变不了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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