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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美记者回忆昆交会上“风头正键”的红塔集团董事长禇时健
发表时间:2019/3/8 12:25:18     文章来源:原创      文章作者:记者毛竹     浏览次数: 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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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快讯:大约是九几年,毛竹记者到云南参加中国昆交会。中国昆交会仅三天,这三天,云南日报都有专人送报到宾馆每一个房间,送报到展馆,上面都有云南红塔集团的通栏整版广告,配有董事长褚时健的大照片。昆交会场上云南红塔集团的广告更是随处可见。无论灯箱广告还是彩贴广告,都出现褚时健的大照片。照片上褚时健西装领带,头发梳得缕缕锃亮,成为向后的两个大波浪,显得五官更加端正,显得双眼更加炯炯,显得鼻子更如宝刀,显得嘴线更加分明。当时毛竹就想,这个褚时健也太有经济头脑了 ,太会抓住商机了,太有突破力了,太能找到“钻出的缝隙”了!难怪褚时健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将一个亏损企业:带成一个中国烟草行业的巨无霸,成为玉溪甚至云南的龙头企业,成为西南甚至中国的龙头企业。说实在的,毛竹记者对褚时健这位董事长的“经营大脑”及表现出精锐企业的“战斗精神”佩服之情油然而生。毛竹记者对中国有这样的国企董事长,深感自豪。
(竹子申明:草稿正起,互动写作,欢迎参与,喜欢刺客,欣赏批评,谢绝推广与转载,转载必究!!!)
 

当时的禇时健是云南红塔集团和玉溪红塔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是中国知名的“烟草大王”。
昆交会最后一天,褚时健翩翩驾到,答记者问。站在台上,褚时健潇洒雍容,“答记者问”时幽默风趣简捷,我等犀利的问题也难不住他。褚时健给国有企业家们挣足了威风与面子。

 
褚时健生于1928年。1979年进入玉溪卷烟厂。九十年代中期,仅几年功夫,褚时健就就将“红塔山”打造成为中国名牌,使玉溪卷烟厂成为知名大型烟草企业。

 

 
99年,褚时健快退休时,心有不平衡,自认为给国家仅交税都多交多少亿,贪占百万不成问题。结果是锒铛入狱。女儿自杀,其败势“覆水难收”!听说是几位民营企业家心生怜悯,实在看不下去了,活动给褚时健减刑,活动褚时健提前出狱。靠褚时健挣得满盆满钵的玉溪要人们,我想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他们不好出面?难道某些要人认为三年后,同意褚时健保外就医就是他们对褚时健的恩赐吗?难道几位民营企业家珍惜爱护国企人才褚时健甚过某些地方要人吗?
褚时健是一个为事业而生的人。没有事干,就算出狱,褚时健也情绪低落,闷闷不乐。几位民营企业家又集资赞助“褚橙”起步,褚时健再次崛起。
真是奇怪,褚时健与妻子在哪里承包荒山种橙不成?偏要在一个叫哀牢山的地方承包荒山种橙。难道暗示“褚橙”从创办初期就是为了“哀牢”——功臣在悲哀牢狱之灾?
近年来,褚时健种植的“褚橙”通过电商开始售卖,因“褚时健的身份与故事”加上“褚橙”品质优良广受欢迎。褚时健似乎是要回了失去的尊严与声名。让叹息中的“褚粉”稍感慰藉。只可惜“才足以济世,天不永其年”。

为了把“褚橙”做下去,褚时健那么大年纪了,本当是颐养天年了。可是,为了出那一口气,褚时健为“褚橙”仍携妻儿住在哀牢山深山大野,孤独奋斗,绝地悲歌。诠释中国能人的另一首悲壮。
多少人购卖“褚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褚橙”好吃,而是在心里祈祷:国有企业家中的能人与功臣晚年走好!

 
今闻噩耗,毛竹记者心里有几多感慨。怎么回事儿?去年一月,褚时健90岁生日那一天,褚时健还在云南省玉溪市的褚橙庄园,在盛大的仪式上宣布云南褚氏果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褚时健宣布由独子褚一斌担任“褚橙”总经理,褚时健任董事长。怎么去年宣布声犹在,今年褚时健已经成空?伤感漫无天际,哀痛无边无垠。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回想与褚时健的擦肩而过,回味与褚时健在“答记者间”上的瞬间接驳,毛竹记者心有几多叹息。这可真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二十年前那个锐气逼人的褚时健董事长宛在人们脑海隐现,二十年后那个惊涛骇浪中沉浮的褚时健却已悠然飘逝。褚时健抛下“褚橙”绝情离去。更让人感叹的是,这么一个风云人物褚时健逝世,居然是举世不惊!似乎91岁逝去便属正常,完全可以忽略褚时健雄心勃勃想干到120岁的理想,完全可以忽略褚时健的生命中那些风雨雷电般的感受。
褚时健,中国真正的功臣,虽败犹荣,虽胜犹哀,留下了的许多需要深入解决的难题,让中国人思考,让中国人反思。让中国官员掂量,什么叫“企业管理”?什么叫“中国精英管理”?什么叫“双赢”?怎么让精英拿得堂堂正正,用得坦坦然然,做得理直气壮。让中国媒体人反思,怎么让中国老百姓对“绩效考核”冒出的中国精英的提成坦然对待。怎么样让老百姓不再仇富,不再与功臣争嫉,让普通老百姓总和功臣比吃比穿比用的怪圈中解脱出来。让普通老百姓对合法多挣的精英,有所敬畏,有所敬佩。让中国的老百姓也明白“绩效考核关于自生”这样的大课题,看透金钱,透过精神看到干事人生命中的精神力量。
褚时健,中国第一个得到“特赦”的有罪功臣,留下了许多精英管理中的漏洞,需要我们深入探索。

 
褚时健,中国真正的精英,虽败犹荣,虽胜犹哀,留下了的许多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留下博大的气场。留下博大的思考。中国人是不是真的能酿造出一个能人辈出的大气场?中国人是不是真的能“上下左右”凝聚?中国人能不能“心聚”,促成中国前行需要的那一股伟大的力量?

 
愿褚时健这位“中国最优秀的国企经理”黄泉路上一路走好!星光会照耀您在另一个世界!月光会引导您在另一个世界!

 

 
当年的“中国烟草大王”、近年的云南冰糖橙品牌“褚橙”创始人褚时健去世,享年91岁。

 

 

 
公开资料显示

 
2018年1月17日,褚时健90岁生日那一天,在位于云南省玉溪市的褚橙庄园,云南褚氏果业股份有限公司举办了成立仪式。褚时健独子褚一斌担起褚橙重任,牵头组建股份公司任总经理,90岁高龄的褚时健任董事长一职。

 
当时,褚时健在致辞中提到,那么多年来,基本上实现了保证质量第一、数量第二,满足社会需要的目标。“虽然我们都是七八十岁开始(创业),但对社会要做的事,我们也算做了一点。”“现在,还有一些人问我,这个果子很难种,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事。我闲不住!”褚时健提高声调称,他相信很多事是天道酬勤,“不勤快的人,在任何时候也不会有好结果,人生(间)正道是沧桑。我相信这些基本理念,人有顺境逆境,情况不好的时候不要泄气,情况好的时候不要骄傲,做人才能长久。”

 
云南褚氏果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成立,也被视为褚时健家族企业传承的落地。褚时健夫人马静芬在致辞中提到,之前为了传承问题,因为怕传到子孙手上搞砸了,所以褚时健和马静芬决定让每个晚辈都管理一块地,包括她自己在内,一边学习一边看谁做得最好,就把基业传给谁。如今,传承问题已落地,“现在基本上儿子管得最多,所以考察了以后,今天可以算是传承下去了。”

 
链接:
青海作家马宏武的新书《神秘的格萨尔》近日由青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发行

 
红塔集团原董事长,曾经是中国有名的“中国烟草大王”。一手

 
将红塔集团建成大型企业,1999年1月9日,褚时健被处无期徒刑

 
、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褚时健被判后减刑为有期徒刑17年。是中

 
国最具有争议性的财经人物之一。2002年,74岁保外就医后,与

 
妻子承包荒山开始种橙。2012年11月,褚时健种植的“褚橙”通

 
过电商开始售卖。

 
  中文名:褚时健

 
  别 名:中国烟草大王

 
  国 籍:中国

 
  出生日期:1928年

 
  主要成就:全国优秀企业家终身荣誉奖

 
  十大改革风云人物

 
  1928年,褚时健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

 
  1955年,27岁时担任玉溪地区行署人事科长。

 
  1979年10月,任玉溪卷烟厂厂长。

 
  1990年,褚时健被授予全国优秀企业家终身荣誉奖“金球奖

 
”。

 
  1994年,褚时健被评为全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走到了

 
他人生的巅峰。褚时健使红塔山成为中国名牌,他领导的企业累

 
计为国家上缴利税数以千亿计,他以战略性的眼光,强化资源优

 
势,抓住烟草行业发展的机遇,使玉溪卷烟厂脱颖而出,成为中

 
国烟草大王,地方财政支柱。

 
  2012年11月5日,褚时健种橙的第十个年头,褚橙首次大规

 
模进入北京市场。褚时健选择了由鸿基元基金投资的新兴电子商

 
务网站——本来生活网。

 
  在那个普遍工资只有几百元的年代,他们厂一个普通职工的

 
工资至少有四、五千元。1994年,他当选为“全国十大改革风云

 
人物”。然而,由于体制原因,他对企业的巨大贡献并没有在个

 
人所得上得到体现,18年来他的总收入不过百万,个人收入的巨

 
大落差使他心理严重不平衡,再加上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他辉

 
煌的人生之路偏离了航向,因为贪污174万美元,1999年,他被

 
判无期徒刑,此时,他已经是71岁的老人了。

 
  褚时健是中国最具有争议性的财经人物之一,曾经是中国有名

 
的“中国烟草大王”。

 
  在褚时健效力红塔的18年中,为国家创造的利税高达991亿

 
,加上红塔山的品牌价值400多亿(其他品牌价值没有评估),他

 
为国家贡献的利税至少有1400亿。

 
  在褚时健时期,他缔造了红塔帝国,“红塔山”造就了多少

 
百万富翁、为多少人解决了吃饭问题,已数不可数。也正因此,

 
很多人为褚时健晚年的遭遇抱不平。

 
  王石的感慨,褚时健并没有听到。他在红塔集团时带的三个

 
徒弟,已是红河烟厂、曲靖烟厂、云南中烟集团的掌门人,但这

 
一切与他无关,对他来说,他在曾经的辉煌中跌倒,但在跌倒后

 
又一次创造神话,这就足够了。每个人都曾失败过,是一蹶不振

 
还是再次站起,褚时健这个最富争议的人物,给了人们一个答案

 

 
  香港中文大学郎咸平教授则认为,是国家给了褚时建一个成

 
功的平台,国家也给了他应有的报酬和荣誉,他只是为国家打工

 
的一个职业经理人,而他自己则把自己当主人,自己没有把位子

 
摆正。

 
176 人赞同了该回答
他们活在一个这样特殊的家庭。《褚时健传》的作者周桦有过一

 
个被喻华峰称为“睿智”的论断:除了李亚鑫,这个家里几乎每

 
个人内心都有过巨大的伤痛,而且在很多年里,一家人没有生活

 
在一起。回看这个家庭的经历,许多过往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显然,要求褚家能够像寻常百姓人家一样有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实在是太苛求了。

 
每日人物《褚橙之争落幕,90岁的褚时健终于不再烦恼》

 
文 | 罗婷

 
编辑 | 周欣宇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
1

 

 

 
再过6天,就是褚时健先生90岁的生日。他累了,想退休了。

 
一个多月前,老朋友王石造访哀牢山。席间他悠悠开口,“现在

 
(我)90了,很多时候心有余力不足,这也是自然现象。但我这

 
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也对得起我家庭几代人,我也

 
就心满意足了。”

 
再早一些,本来生活CEO喻华峰到玉溪,褚时健同样告诉他:“我

 
今年90岁了,没有什么遗憾了,可以轻轻松松过百岁。”

 
说这话时他满头白发,站在哀牢山的橙园。一年时序轮替,丰收

 
季如期而至,正是橙黄之时。缥碧的天,远处云雾缭绕,瀑布翻

 
起白浪,滚滚而下。每种颜色都清澈明亮。

 

 

 

 

 

 
2002年出狱后,褚时健在这里度过了15年时光。与他生命中之前

 
的日子类似,他乐于劳作,追求技术,掌控一切细节。身边的员

 
工说,当他问到“今天下雨了吗?”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不是“

 
下了”或者“没下”,而是“下了,从几点下到几点,一共下了

 
多少毫米。”

 
但终究是上了年纪,人们如今更多地在玉溪大营街附近的菜市场

 
看到他。

 
现在每天早上,褚时健都慢悠悠在菜市场里晃。一会儿拿块牛肉

 
,不要太柴,要有点筋骨,买回去烤肉不错。再挤进人堆里抢一

 
斤饵块,回家做烧饵块吃吃。看到水果摊摆了橙子,也支使儿子

 
褚一斌拿俩,凑上去闻一闻,“没有香味,怪得很”。

 
这张脸在玉溪太有辨识度了,儿子褚一斌说,这几个月老爷子遭

 
偷了四五回,气得他每天只带两百块菜钱出门,下车前还要藏在

 
夹克内袋里。

 
在与王石见面时,现场有人拍下了褚家人的照片。褚时健一侧坐

 
着夫人马静芬,另一侧坐着外孙女婿李亚鑫,最边上坐着儿子褚

 
一斌。外孙女任书逸和孙女褚楚则站在一旁。这家人看起来融洽

 
、和气。

 
能有这样的状态不容易。过去的两年里,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这个家庭经历了怎样的自我折磨。

 

 

 
2

 

 

 
这两年,褚家在公众视野里的曝光度不低。

 
2015年,褚橙质量下滑。个子小、皮色不均匀,口感酸,坏果率

 
高……这一年市场给出的回馈并不乐观。褚时健因此在媒体上公

 
开道歉,并提出了质量、途径、品牌等方面的改善办法。第二年

 
,他们砍掉了37000棵树。

 
同样是2015年,褚家被传“内斗”。

 
这年10月,褚一斌召开发布会,宣布和天猫商城的独家合作。短

 
短11天之后,李亚鑫在另一场发布会澄清,褚橙没有和天猫独家

 
合作的计划。这两场发布会,褚时健皆出席。

 
褚时健独子褚一斌,在外流浪20多年,最终被父亲召唤,从新加

 
坡归来种橙。而外孙女婿李亚鑫,从2008年起便扎根哀牢山,一

 
手建立了褚橙的营销体系,是当时褚氏排在褚时健之后的第二话

 
事人。

 
一时间,两场发布会的争锋相对,被外界理解为“内斗”、“接

 
班人之争”,而褚时健两次出席,被解读为“面对儿子与外孙女

 
婿,选择两难”。

 
这一次,每日人物遍访褚时健及身边至亲,他们皆称事情比传言

 
要简单得多,“没有那么复杂”。

 
李亚鑫不认为那两场发布会是“内斗”。他说,当时的想法只是

 
要纠正错误的方向。“我们是实体企业,就像开小卖部,我们在

 
天猫、京东、还有当时红火的中粮、苏宁都有小卖部。我们不能

 
掺和平台竞争。跟这个独家合作了,是不是其他家都关了呢?”

 
但传言中也有真实的部分。他们都承认,那段时间,褚时健确实

 
是已经在思考接班人的问题。

 
做这个抉择,褚时健花了近两年时间。

 
他心情低落,疾病缠身。除糖尿病外,尾椎和腰椎间盘突出也变

 
得严重。眼睛已经看不清文件。由于神经压迫,他的右腿肌肉正

 
在慢慢萎缩。此次采访时我们看到,他必须扶着身边人的肩膀,

 
才能勉强行走。

 

 

 

 
图/视觉中国

 

 

 

 
褚一斌甚至觉得,父亲心思涣散,是当时褚橙出问题的主要原因

 
。“做农业,面对的是一个生命体,它不像工业那样标准,而是

 
随着天气变化,管理方式也要变。所以一旦心乱了,判断容易出

 
差错,父亲不是神,是人。”

 
这不是他的作风,与市场交战几十年,极盛时他掌管纳税两百亿

 
的红塔集团,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多年的合作伙伴喻华峰理解他——他不是按照企业的手段,而是

 
按照情感化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我个人理解,就是因为褚老

 
个人的经历,导致了对这个事犹豫不决。他想对得起外孙女,也

 
想对得起儿子,毕竟是中国人,对儿子也要有交代。都希望能照

 
顾到。这就是一种纠结。”

 
这是褚时健的软肋,“每个人都有另外一面,你从这儿能看得出

 
来吧?那没招儿。”

 

 

 
3

 

 

 
他的软肋是什么?

 
如果你见过褚家的家庭照,你很难不感叹,褚时健的外孙女任书

 
逸(小名圆圆)和女儿褚映群长得实在太像了——大眼睛,瘦削

 
的下巴、薄嘴唇,她们有同样沉郁甚至是带着哀伤的眼神。

 
圆圆那张脸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永恒的提醒,关于亏欠、遗憾与

 
思念。李亚鑫知道,褚时健是把对女儿全部的爱,都投射到了圆

 
圆身上。

 
女儿不易。她从出生到长大,褚家经历反右、文革,十几年身如

 
飘蓬,迁徙不定。褚时健曾这样描述那些年的生活:我从一个农

 
场换到另一个农场,三四年间换了3个农场,一家人的命运被别人

 
牵着走。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年代,没有几个人能自主命运。我

 
们待过的每个地方,地名其实不重要,对我来说,那些地方只代

 
表了一个词,苦挨。

 
1995年,时任云南红塔集团董事长的褚时健,被人检举,卷入了

 
省部级领导在云南以烟谋私的案子,妻女都被关押。入狱后不久

 
,褚映群在河南监狱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时,褚时健在时任云南省委副书记令狐安家里,当

 
即痛哭失声。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在人前失控。律师马军记得,

 
那时一见面,褚时健就拉着他的手哭了起来,说:“姑娘死了,

 
死在河南,自杀了!”第二句话是:“是我害的我姑娘。我要是

 
早一点听了姑娘的话退休,姑娘就不会有今天。”

 

 

 
褚映群的死,在此后这么多年里,褚家任何人心里都过不去。它

 
弥散开来,进入他们的日常生活,是如空气一般的存在。

 

 

 

 
褚时健年轻时的家庭照。图/来源网络

 

 

 

 
圆圆同样不易。褚映群死后,褚时健和妻子马静芬受审,独子褚

 
一斌远避国外。因为父母早已离婚,也无法投奔父亲,圆圆成为

 
孤女,寄养在别人家中,甚至改了姓——谁也不知道褚家会有今

 
天,当时褚时健担心的是案子会影响到她以后的发展。

 
她沉默、内向,背负巨大阴影度过了她的青春期。李亚鑫说,当

 
时她借住在褚时健的旧友任新民家,窘迫到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任新民看不过去,说太可怜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2000年左右,圆圆高中毕业,去加拿大读书,在那里与李亚鑫相

 
恋。学费是任新民负担的,她不敢要太多,自己拼命打工、拿奖

 
学金。就算有急需,也不好意思找任家开口。

 
家庭变故塑造了她的性格底色。现在她已成为一儿一女的母亲,

 
家庭幸福,她依然不爱说话、不爱见人。在公司她负责财务,对

 
着账本过日子。一下班,她就回家,基本不与外界接触。

 
还有一件事,褚时健无法忽略——在他做褚橙最艰难的2008年,

 
是圆圆和李亚鑫放弃了加拿大的工作、签证以及可能的绿卡,回

 
来了。“当时我们考虑到他俩年纪大了,没人在身边,我们就说

 
那算了,那我们就回来。”

 
回来第一年,李亚鑫的月薪是1200块。到了年底,他们盘点一年

 
的账,全公司全部收入加在一起是三十万九千六百元。李亚鑫心

 
里打鼓:他们马上要结婚,会有孩子,同时要负担褚老夫妻俩、

 
员工等的日常开销,这个收入实在困难。

 
没办法,加拿大是回不去了,路只有朝前走。有件事他印象很深

 
,有一年过完年,还有几百吨橙子没卖掉,有个经销商开价4块钱

 
一公斤,要求褚家负责包装、运费。李亚鑫希望能再加点。这位

 
先生说,那就3块8吧。李亚鑫愣住了,迟疑几秒,问能不能回到4

 
块。那人骑着摩托走了。自此他知道,建立自己的销售体系、把

 
议价权握在自己手里有多重要。

 
方向对了,高光时刻很快来了。2012年,他们与刚刚创立的本来

 
生活合作,那年褚橙进京,很快名满京城。

 
褚橙与本来生活,两者识于微时,日后皆渐渐壮大,双方建立了

 
足够的信任。李亚鑫说,在最初那几年,他们甚至连合同都没签

 
过。喻华峰对李亚鑫的评价是,他是一个非常聪明、对市场的理

 
解到位又踏实的年轻人。

 

 

 

 

 
4

 

 

 

 

 
2017年11月底,我在昆明见到了褚家的另一位继承人褚一斌。

 
他和李亚鑫确实毫无共同之处。35岁的李亚鑫是个实干家,谈话

 
间他眉头紧锁,嘴里都是数据、方向、策略,某些瞬间你甚至觉

 
得他和褚时健共享一个严谨的老灵魂。而50岁开外的褚一斌性格

 
里有更多自由、随性的东西。

 
气温不超过3度的昆明雨夜里,他单穿一件衬衣,要求在露台上做

 
访谈。这位接班人,不做铺垫,上来就直奔他与父亲的矛盾。他

 
于50多年的岁月里,拎出来的都是他们之间争执、压力、互不信

 
任的故事。

 
这对父子在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褚时健一生波折,被打成右派

 
、入狱、痛失爱女,人们尤其是财富阶层,在他身上获得对自我

 
境况的投影式认知,对他致以同情与敬意。但他身上那种对国家

 
集体的顺从、对人际关系的小心翼翼一直不改,90岁仍每天看新

 
闻联播、学习十九大报告,称赞领导人的魄力。

 
褚一斌则不同。他在国外度过自己的青年时代,信仰个体自由、

 
灵魂独立。他有强烈的爱憎,用他的话说是“有恩报恩,有仇报

 
仇”。他认为父亲对他的禁锢“不公平”。

 

 

 
特别是这一两年,老爷子不知该如何抉择,脸上都是烦躁与挣扎

 
。褚一斌就是他最大的发火对象。“他只要觉得能把这个火发在

 
我身上,他就乱发。哪怕你走一步路走歪了,拿个东西拿慢了,

 
稍微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他就开始说你们这些人,办事靠不住。

 

 

 

 

 
褚时健与褚一斌。图/来源于网络

 
来自父亲的压力,是从童年时代就有的。小时候生活条件差,他

 
缺钙,到了三四年级走路还摔跤。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他“啪

 
”一下子摔倒了,褚时健不是鼓励,而是吼他:怎么这个岁数连

 
路都不会走?你还会干嘛,会吃饭吗?他不敢哭,默默爬起来,

 
继续走。

 
他大学毕业时,正是红塔集团极盛时期。他拼命想逃离父亲安排

 
好的人生,认为这种爱太沉重,因为爱不让他独立,又因为爱,

 
恨铁不成钢。“这最无聊,最伤害人”、“我不想要,想躲开”

 

 
褚时健当时提出条件,说他结了婚就可以让他出去。他立马找人

 
结婚,离家后不久便离婚。30年后他面对我们,把这段关系定义

 
为,完全为了赎得自由而进行的婚姻。

 
褚一斌先到了日本,后来又流浪到香港、新加坡,最初是不愿意

 
回去,到了1995年褚家出事,变成了回不去。羁旅新加坡,一晃

 
10年。

 
但二人终究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褚一斌记得父亲最脆弱的

 
时刻。那是2005年,母亲马静芬因为癌症在上海治疗,褚时健当

 
时也病倒了。因为身份敏感,褚一斌已多年没有回国。

 
那一次他实在担心,从新加坡飞到上海。早上7点多进了病房,褚

 
时健看到他,一下子跳起来,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回来了,有

 
没有问题?”他眼睛里那种关心和在意,褚一斌活到40多岁从来

 
没见过。

 
到了2012年底,一生强悍的褚时健,对儿子做出妥协。跨国电话

 
里,他问远在新加坡的褚一斌:“我年纪大了,也跑不动了,你

 
看怎么办?”

 
褚一斌明白父亲的意思。他能说到这个程度,已十分不易。“我

 
明白”,褚一斌也答得很快。

 
这一年,他真正回到玉溪的山野,跟随父亲种橙。

 

 

 

 

 
5

 

 

 
2017年6月,“内斗”的传言早已停歇。褚时健也终于决定与自

 
己内心停战。他花了两年时间,做出了决定。

 
召开家庭会议前,他叫来李亚鑫和圆圆,告知他们自己的安排,

 
二人表示接受——

 
褚时健决定,将褚氏的母公司新平金泰果品公司,交给儿子褚一

 
斌。

 
2018年春夏时节,褚一斌就将正式接管哀牢山这片孕育了“褚橙

 
”的果园。此后褚时健将只承担顾问的工作,不再管具体业务。

 
目前,公司已经由褚一斌的女儿、从海外留学归来的褚楚代管。

 
此外,外孙女任书逸、外孙女婿李亚鑫、孙女褚楚、儿子褚一斌

 
,还会各自有自己的公司和基地。

 
被问到如何看待褚时健的决定时,李亚鑫没有回避。他说自己支

 
持褚老的任何决定,一切听他们的安排。“我从一无所有,1200

 
块钱工资,做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基地和选果厂。而且褚老教我

 
做事,教我很多为人的道理,我觉得人不能太贪心,他能教会我

 
这两点足够了。现在我已经看得很淡了。都无所谓。”

 
但还是能在某个瞬间看出,他并非毫不在乎。采访快结束时,我

 
随口问到,褚老早年有没有提过接班人的问题?他迅速告诉我,

 
提到过,并报出了那篇新闻报道的出处,拿起手机要搜出来。最

 
初他没找到,中途起身接了个电话,再找,终于找到了,展示给

 
我看。

 
那是2010年凤凰网的一篇报道,接受采访时褚时健说,自己还可

 
以干个七八年不成问题,到那时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培养得也差不

 
多了,这片果园就交给他们。

 

 

 

 
褚时健一家人共同出席褚橙上市发布仪式,右二为李亚鑫。图/来

 
源于网络

 

 

 

 
目前的格局之下,很难看清褚家未来的发展方向。

 
褚一斌相信资本的力量。这是他在新加坡那些年摸爬滚打的经验

 
。他靠金融投资,养活了一家人。前些年,他也跟褚时健提过要

 
引入投资,或打包上市,被褚时健拒绝。

 
这次采访他主动提起,“在某个阶段,他很反感产业和资本市场

 
的融合,有好几篇文章都提到,对上市他是条件反射式的反对,

 
大家就说他是一个匠人,我说错,绝对是错。如果他是匠人,在

 
九十年代,云南省的第一条高速公路是他修的,澜沧江的水电站

 
,他去做了,投了上百亿,也是跟银行借钱去投的。这是一种战

 
略,一种格局。”

 
资本,正是李亚鑫反对的东西。

 
两个半小时的采访,他花了近一个小时来解释,资本会对褚橙这

 
个品牌有多大的伤害。一边说,他掏出书包里的方便面,身边放

 
着行李箱。这个月,他从云南飞到武汉,再到深圳、上海,最后

 
去广西,都是拜访经销商。褚橙的品牌,维护起来并不容易。

 
这是他最害怕失去的东西。“如果大量的资本进入,他们是要求

 
回报的,你必须拼命扩基地,或去搞其它的投资,到时候褚橙品

 
质怎么保证呢?国外的水果企业没有一家上市,为什么不上市?

 
因为农业的标准化太难了。不应该要褚橙去赚钱,去搞资本的钱

 
,这对品牌是很大的影响。”

 
和两人对话下来,能感觉到他们在许多方面观点迥异,甚至有隔

 
空辩论的意思。但实际上,这么久以来,他们没有真正坐下来好

 
好聊过。

 

 

 
他们活在一个这样特殊的家庭。《褚时健传》的作者周桦有过一

 
个被喻华峰称为“睿智”的论断:除了李亚鑫,这个家里几乎每

 
个人内心都有过巨大的伤痛,而且在很多年里,一家人没有生活

 
在一起。回看这个家庭的经历,许多过往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显然,要求褚家能够像寻常百姓人家一样有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实在是太苛求了。

 
但他们有最基本的共识,那就是在生活里维持和气。褚时健老了

 
,他们希望自己至少能做到,不让老人再去揪心他们的关系。

 

 

 

 

 
6

 

 

 
宣布继承人的决定后,所有人都觉察到了褚时健身上的轻松感。

 
他终于撂下了人世间塞给他的最后一个难题。

 
《褚时健传》作者周桦每年都会与他见面。她说现在他最希望的

 
是安静:“褚老是一个对平淡生活非常有渴望的人,这些年外界

 
对他的打扰太多了。”

 
回到家庭里,坚硬褪去,柔软露出。他用克制而笨拙的方式,想

 
要照顾到每一个人。

 
圆圆过生日时,他会给她写信。年纪大了,他写不了太多东西,

 
但会反复说的是做人的道理,希望她实实在在地把事情做好。在

 
周桦看来,这实在“深情”。

 
我和李亚鑫吃了一顿饭,饭桌上他说自己不吃鸡肉——因为在圆

 
圆坐月子时,褚时健总是煲好鸡汤送到她家里,圆圆只喝汤,李

 
亚鑫只好“消化”了太多的鸡肉。

 
他对圆圆的孩子同样用心,一儿一女,男孩儿的小名是他起的,

 
叫小胖。女孩儿直接跟了他姓褚。有一次,小胖想吃西瓜,但那

 
时西瓜没上市,褚时健叫驾驶员开车跑了40公里,从通海县买了

 
西瓜回来。

 
他们就住在一个小区,走路两分钟就到。李亚鑫夫妇忙,要是有

 
两天他们没回家吃饭,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褚时健准在他们家门

 
口坐着,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是无声的提醒。

 
他也思念褚一斌远在新加坡的3个孩子。平常,他不管和谁都是讲

 
云南话,当年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来考察,他也是一嘴云南话应

 
对。唯一能逼他讲普通话的,就是新加坡的孩子们。有时候他们

 
故意使坏,说,啊,爷爷,听不懂。他一着急,就憋出一嘴蹩脚

 
的普通话。

 
去年10月,网上有消息说他去世了。褚一斌那天在公司谈事,一

 
路电话不断,最开始他觉得没什么,直到中午11点,王石的电话

 
也来了,一接通那边语气沉重:“兄弟啊,你要沉住气啊!”他

 
问什么意思,王石说“老爷子不是走了吗?”

 
知道这件事,在玉溪家里做饭的褚时健笑了。“我现在知道了,

 
原来社会上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啊。”褚一斌说,他心里扎实着

 
呢。

 

 
图/视觉中国

 

 

 

 
90岁的日子,热闹消失了,时代、历史、命运这些大词也都消失

 
了。他还在。他早起买菜。他逗逗家里两只大狗。他去子孙家里

 
串门儿。他给老伴儿夹点菜。书是不看了。光阴在玉溪大营街这

 
宅子里缓慢地流逝。

 
他脸上已经有了那样一种淡定自若的神态,似乎一切已尘埃落定

 
。这世上任何事,都将不再和他产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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